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

出自 南北朝诗人 的《 西塞山怀古

全诗原文

王濬楼船下益州,金陵王气黯然收。
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出石头。
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。
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

全诗译文

王濬楼船下益州,金陵王气黯然收。
王濬的战船从益州出发,东吴的王气便黯然消逝。

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出石头。
千丈长的铁链沉入江底,一片降旗挂在石头城头。

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。
人生中多少次伤怀往事,山形依然不变靠着寒流。

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
从今以后天下归为一同,芦荻在旧垒上萧萧飘摇。

1、彭定求等全唐诗(上)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:898
2、徐中玉金启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上海: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,1999:629-631
3、梁守中刘禹锡诗文选译成都:巴蜀书社,1990:130-131

全诗注释

王濬(jùn)楼船下益州,金陵王气黯(àn)然收。
王濬:晋益州刺史。
一作“西晋”。
益州:晋时郡治在今成都。
晋武帝谋伐吴,派王濬造大船,出巴蜀,船上以木为城,起楼,每船可容二千余人。
金陵:今南京,当时是吴国的都城。
王气:帝王之气。
黯然:一作“漠然”。

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(fān)出石头。
千寻铁锁沉江底:东吴末帝孙皓命人在江中轩铁锥,又用大铁索横于江面,拦截晋船,终失败。
寻:长度单位。
一片降幡出石头:王濬率船队从武昌顺流而下,直到金陵,攻破石头城,吴主孙皓到营门投降。

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。
人世几回伤往事:一作“荒苑至今生茂草”。
枕寒流:一作“枕江流”。

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

今逢:一作“从今”。

参考资料:

1、彭定求 等.全唐诗(上)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6:8982、徐中玉 金启华.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.上海: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,1999:629-6313、梁守中.刘禹锡诗文选译.成都:巴蜀书社,1990:130-1314、蘅塘退士 等.唐诗三百首·宋词三百首·元曲三百首.北京:华文出版社,2009:163

全诗赏析

王濬楼船下益州,金陵王气黯然收。
千寻铁锁沉江底,一片降幡出石头。
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。
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

西塞山,在今湖北省黄石市东面的长江边上。
岚横秋塞,山锁洪流,形势险峻。
是六朝有名的军事要塞。
公元280年(西晋太康元年),晋武帝司马炎命王濬率领以高大的战船“楼船”组成的西晋水军,顺江而下,讨伐东吴。
诗人便以这件史事为题,开头写“楼船下益州”,“金陵王气”便黯然消失。
益州金陵,相距遥遥,一“下”即“收”,表明速度之快。
两字对举就渲染出一方是势如破竹,一方则是闻风丧胆,强弱悬殊,高下立判。
第二联便顺势而下,直写战事及其结果。
东吴的亡国之君孙皓,凭借长江天险,并在江中暗置铁锥,再加以千寻铁链横锁江面,自以为是万全之计,谁知王濬用大筏数十,冲走铁锥,以火炬烧毁铁链,结果顺流鼓棹,径造三山,直取金陵。
“皓乃备亡国之礼,……造于垒门”(《晋书·王濬传》)。
第二联就是形象地概括了这一段历史。

诗的前四句,洗炼、紧凑,在对比之中写出了双方的强弱,进攻的路线,攻守的方式,战争的结局。
它只用第一句诗写西晋水军出发,下面就单写东吴:在战争开始的反映,苦心经营的工事被毁,直到举旗投降,步步紧逼,一气直下。
人们不仅看到了失败者的形象,也看到了胜利者的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。
可谓虚实相间,胜败相形,巧于安排。

诗人在剪裁上颇具功力。
他从众多的史事中单选西晋灭吴一事,这是耐人寻味的,因为东吴是六朝的头,它又有颇为“新颖”的防御工事,竟然覆灭了。
照理后人应引以为鉴,其实不然。
所以写吴的灭亡,不仅揭示了当时吴王的昏聩无能,更表现了那些后来者的愚蠢,也反映了国家的统一是历史的必然。
其次,诗人写晋吴之战,重点是写吴,而写吴又着重点出那种虚妄的精神支柱“王气”、天然的地形、千寻的铁链,皆不足恃。
这就从反面阐发了一个深刻的思想,那就是“兴废由人事,山川空地形”(刘禹锡《金陵怀古》)。
可见如此剪裁,就在于它能完满地表现其主题思想。

清代屈复认为此诗第五句甚妙。
不过应该指出,若是没有前四句丰富的内容和深刻的思想,第五句是难以收到如此言简意赅的效果。
第六句“山形依旧枕寒流”,山形,指西塞山;寒流,指长江,“寒”字和结句的“秋”字相照应。
诗到这里才点到西塞山,但是前面所写并没有离题。
因为西塞山之所以成为有名的军事要塞,之所以在它的身边演出过那些有声有色载入史册的“活剧”,就是以南北分裂、南朝政权存在为条件的。
因此前面放眼六朝的兴亡,正是为了从一个广阔的历史背景中引出西塞山,从而大大开拓了诗的境界。
诗人不去描绘眼前西塞山如何奇伟竦峭,而是突出“依旧”二字,亦是颇有讲究的。
山川“依旧”,就更显得人事之变化,六朝之短促,不仅如此,它还表现出一个“江山不管兴亡恨,一任斜阳伴客愁”(包佶《再过金陵》)的意境。
这些又从另一个角度对上一句的“伤”字作了补充。

第七句宕开一笔,直写“今逢”之世,第八句说往日的军事堡垒,如今已荒废在一片秋风芦荻之中。
这残破荒凉的遗迹,便是六朝覆灭的见证,便是分裂失败的象征,也是“今逢四海为家日”、江山一统的结果。
怀古慨今,收束了全诗。
全诗借古讽今,沉郁感伤,但繁简得当,直点现实。

刘禹锡的这首诗,寓深刻的思想于纵横开阖、酣畅流利的风调之中,诗人好像是在客观地叙述往事,描绘古迹,其实并非如此,刘禹锡在这首诗中,把嘲弄的锋芒指向在历史上曾经占据一方、但终于覆灭的统治者,这正是对重新抬头的割据势力的迎头一击。
当然,“万户千门成野草,只缘一曲《后庭花》”(刘禹锡《金陵五题·台城》),这个六朝覆灭的教训,对于当时骄侈腐败的唐王朝来说,也是一面很好的镜子。

1、蘅塘退士 等唐诗三百首·宋词三百首·元曲三百首北京:华文出版社,2009:163
2、赵其钧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83:824-8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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